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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一些州疫情已现拐点 另一些州却可能被带偏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0-04-22  来源:八点健闻  作者:徐征 王晨  浏览次数:1239
核心提示:经济压力下的复工呼声、大选背景下的两党政治角逐,让美国疫情形势复杂化。特朗普的做法可能让一些州陷入更危险的境地。4月15日,一家从3月中旬(美国疫情开始爆
 经济压力下的复工呼声、大选背景下的两党政治角逐,让美国疫情形势复杂化。特朗普的做法可能让一些州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4月15日,一家从3月中旬(美国疫情开始爆发时)就积极为纽约各大医院捐赠N95口罩等防护用品的慈善基金会发现,在短短一周内,那些一度物资严重匮乏、迫切等待基金会捐助的医院,突然不需要捐助了。

纽约一家著名的大学医院,在基金会很早之前就确定捐赠的一批N95口罩抵达后,表示了礼貌的拒绝,甚至愿意出物流费,帮忙转赠到纽约其它医院。

令人惊奇的是,其它医院也表示不需要这批口罩。

医疗物资不再短缺,是一个明确的信号——纽约的疫情在最近一周似乎已达到顶峰。从疫情数据来看,纽约州每日新增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都呈回落趋势。

 

但美国疫情的总体状况,依旧不乐观。尤其是疫情尚未完全控制住,特朗普就开始呼吁各州考虑“复工”。

4月17日,福克斯电视台播放特朗普支持者抗议的新闻后,特朗普连发三条推特:“解放明尼苏达!”“解放密歇根!”“解放弗吉尼亚,保护你们的宪法第二修正案!”

这几个州的特朗普支持者,在特朗普的鼓动下,开始给州政府施加压力,他们举行抗议示威,要求复工——数百人的聚集,都没有戴口罩。

这些州的新冠确诊病例,依旧是处于增长态势。

 

期待美国疫情出现转折的人为此感到失落。他们本以为在联邦政府开始意识到新冠疫情的严重性之后,各州政府开始积极防控,美国社会民众的高效、自发性被激发后,最糟糕的时刻会过去。但特朗普在4月17日的表现,及其支持者的后续反应,让人们觉得,美国疫情的拐点,近期仍只能是幻想。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4月20日在日内瓦的新闻发布会上说,缺乏团结正在助长新冠疫情的流行,“最糟糕的时刻即将到来”。他表示,新冠病毒利用了人与人之间、政党与政党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分歧,并呼吁“不要把这种病毒作为相互对抗或赢得政治得分的机会”。

纽约形势好转

4月19日,纽约新增新冠确诊病例4726例,是自3月21日以来的最低水平;新增死亡病例478人,自4月2日以来第一次低于500;入院人数从最高时的19000减到16428。

纽约市的紧急救护压力也在放缓,周一共收到3485通电话,比高峰时期每天7000多通电话少了一半多,低于2019年平均水平。

州长科莫在发布会上称,“拐点”并不是一个点,而是一个平台,纽约正在跨越这个平台。

纽约市长宣布,该市将取消所有非必要进行的活动、音乐会及游行直至6月。

一个月前推行的居家隔离政策延长到了5月15日,政府也终于要求市民在公交地铁等拥挤场所必须以口罩或围巾等遮盖面部——长达几个月的口罩之争算是有了结论。

经过一个月的补充,纽约的防护用品也已经非常充足。

此前,纽约州政府一直在网站上征集医疗用品,还加大了对囤积居奇的打击力度。早先警方从布鲁克林一个倒卖者那里缴获了一百万只口罩,现已按照公平市场价征收并发给医院。亚马逊、Target、Home Depot、Lowe’s等大型零售商也已经限制了医疗类物资如口罩和医用手套的销售,优先满足医疗机构的需求或直接捐给当地医院。

4月上旬,西奈山医院医护人员曾因防护用品不足上街抗议,一周后,形势好转。“现在我们每人每天都有一个N95口罩。”一位几周前每周只能使用一个N95口罩的重症监护室护士说道。

哥伦比亚大学医疗中心的Dr. Craig Smith在4月15日表示,四周之前,防护用品极度稀缺,连普通外科口罩都十分有限,更不要提N95了,但现在防护用品充足,检测限制也降到最低。他写道:“是时候向前看了。”

州长科莫走过的弯路

在整个2月份,甚至3月初,科莫还认为新冠疫情在医疗系统最先进的美国,尤其是纽约,不会那么严重。那个时期,科莫对疫情防控和维持经济的取舍,和特朗普显然是一致的。

纽约是全美人口密度最高的城市,每平方英里有2.8万居民(人口密度排第二的旧金山,每平方英里只有1.7万人)。这里高楼鳞次栉比,楼宇如同蜂巢般密集的曼哈顿岛,每天有数百万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因为没有地方停车,纽约人对公共交通高度依赖,地铁单日客流超过五百万人次——相当于洛杉矶半个月的客流量。而作为繁忙的航空枢纽和旅游城市,每天有3000架飞机降落在纽约,时代广场一年就能吸引4000万人参观。所有人都在帮助病毒传播。

早期对疫情的忽视和联邦政府的失职使纽约错失了许多良机。前疾控中心主任Thomas R. Frieden指出,如果州政府能提早一到两周开始执行保持“社交距离”的政策,死亡率可能降低50%到80%。如果居家禁足令晚两天发布,纽约的死亡人数就可能翻倍。“你必须飞速行动。按小时和天来抢时间,而不是以周计算。(疫情)一旦爆发,就没有停住的可能。”Frieden博士说。

迟迟不下令禁足的一大因素,是担忧个体企业破产和贫困人群失业带来的巨大问题。纽约入院的新冠病人中,不得不出来务工、无家可归的人群占了不小的比重,可谓贫病交加。比如收入偏低的非裔,在入院人群中所占比例为17%,远高于这个族裔在总人口中的占比(9%)。

同样是人口大州,加州的疫情形势就比纽约好很多,不仅因为加州地广人稀,也因为加州行动得更早。目前,加州累计确诊3万余例,是纽约的1/8。

科莫早期决策的失误,让纽约州付出了惨重代价。“我们从第一天就低估了这个敌人,”科莫说。

纽约州长与美国总统的对台戏

在科莫乐观表示新冠疫情不会给纽约造成巨大影响时,3月3日,纽约第二例新冠病人的出现,让他转变了观念。

这位病人导致自己的9名亲属被感染,上千人被隔离。

科莫开始意识到新冠疫情的严重性,自此公开和特朗普“唱反调”。

3月8日前后,他在推特上呼吁CDC允许纽约的商业机构开展核酸检测,增强检测能力,让更多可能感染的人得到确诊。随后,他宣布在纽约推行禁足令、取消大型集会——让热爱并习惯自由的美国民众限制出行,对政府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但扩大的核酸检测能力,也不能阻挡新冠疫情从3月中下旬开始,在纽约迅速爆发。医院人满为患,医疗防护物资短缺,尤其是随着重症病人的增多,需要呼吸机的人数激增,科莫开始公开“哭穷”,直接向联邦政府索要医疗物资。

科莫和特朗普因为呼吸机短缺的事,在推特上吵了好几天。科莫认为特朗普向纽约调拨的呼吸机不够,特朗普讽刺科莫做得不够多。

美国联邦政府在各州急需的医疗用品供应问题上颇受诟病。

此前,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FEMA)开启名为“空中之桥”(Air Bridge)的计划,动用军事力量从全球空运医疗物资,以缓解美国本土的医疗物资紧缺。

但FEMA筹措来的医疗物资,扣除10%强制留给联邦储备,其余均由私人公司分销。这些物资的一半必须按照疾控中心对疫情轻重程度的量化,卖给疫情更严重的地区;另一半才能卖给之前就向这些分销商下过订单的公司机构——哪怕这些医院早就已经急得火烧眉毛,都得服从安排。

科莫因此吐槽的“50个州在eBay上竞价”成为事实——伊利诺伊州长JD Pritzker说,50个州竞拍,才能从这些公司拿到物资。而他向联邦要的物资,只拿到了10%。

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他通过私人分销商分配物资以及各州竞价的新闻一出,就招来了颇多质疑。更让人费解的是,库什纳在被问及联邦储备的去向时回答说,联邦储备是联邦政府的储备,不是各个州的储备。

在医疗物资不断涨价之时,还要采取竞标,这对各州的经济是一个考验。

科莫到处搜罗的呼吸机,价格已经由之前的每台25000美金涨到45000美金,还有的防护品涨价高达15倍。

幸运的是,纽约州是美国最富裕的州之一,本身有购买物资的财力。加上一个四处宣传物资短缺的州长,美国民间机构、以及其它各州也发挥高效的组织能力,将医疗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纽约。纽约州的物资短缺很快得到实质性解决。

4月7日,在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哭穷”之后,纽约州长和市长终于宣布呼吸机够用了,虽然仅仅是够用到当周周末。一方面是加州、俄勒冈等州“雪中送炭”,另一方面,纽约需要上呼吸机的人数,尽管还在以两天2%的速度增长,但是增长速度相对前一周已经放缓。截至4月8日,纽约上呼吸机的患者有4600人,远远低于之前几周预期的人数。

科莫迅速调整思路、积极应对疫情的策略,让他将自己和特朗普完全划清界限。在纽约州民众心目中,他们早已忘记了疫情初期科莫的盲目乐观,而只记得他争取物资、叫板特朗普的努力。

一些好的信号在4月初出现。4月3日,纽约州新增入院人数1095人,在4月4日下降到574人,4月5日再降到358人。4月3日,纽约州新收治ICU病人395人,4日下降到250人,5日再降到128人。在此之前,纽约入院人数一度以每天20%的速度暴涨。

经过这一番波折,科莫已不敢掉以轻心。他在4月6日表示,这些好的信号表明纽约州的疫情曲线可能正在变平缓。但他同时强调,即便疫情处于稳定状态,疫情所处的总体水平仍然很高,医疗系统仍然承受着很大的压力。“目前的挑战是要确保与医院全负荷运作时的状态相比,我们不会失去任何我们本可以拯救的人”。

特朗普的政治手腕可能将一些州推向险境

在4月18号的新冠疫情白宫发布会上,特朗普一度释放了一些积极信号。

他谈到,在检测方面,除了PCR核酸检测,抗体检测也陆续上线。根据数据统计,商业实验室可以覆盖十英里内93%的人口。另外有包括纽约州在内的几个州,开始尝试密切接触人群的紧密接触追踪。

一位分析人士认为,在密切接触人群追踪方面,美国很可能学习韩国经验。他一度乐观表示,这一举措如果在各州贯彻实施,对控制疫情将起到很大的作用。

遗憾的是,随后特朗普就用简单粗暴的政治手段,号召自己的支持者为复工游行。

4月17日,福克斯电视台播放特朗普支持者上街抗议的的新闻后,特朗普连发了三条推特:“解放明尼苏达!”“解放密歇根!”“解放弗吉尼亚,保护你们的宪法第二修正案(美国公民持枪权)!”

 

很快,密歇根、俄亥俄、明尼苏达相继出现了特朗普支持者的抗议活动。支持者戴着Make America Great Again的红帽子,拉着横幅,甚至拿着武器以示支持第二修正案,在各地政府大楼示威。这些州政府大多打算继续严格执行居家令。密歇根的抗议活动背后有“密歇根自由基金会”提供资金,该基金会与特朗普的内阁成员有着家族关联。根据Pew Reaearch的调查,81%的民主党以及左倾人士担忧政府过早解除居家令,只有51%的共和党和右倾人士有此忧虑。

尽管一些州的疫情刚刚开始显露转机,但举行示威的明尼苏达和弗吉尼亚的确诊病例增长曲线仍在上扬,密歇根州共确诊3万余例,每日新增病例仍有上千。抗议人群的聚集会加剧病毒传播,特朗普却对此不以为意,说“他们在表达自己的观点”。随着大选不断逼近,特朗普利用疫情危机,不放弃任何一个激化两党矛盾的可能,以稳固基本盘。为了阻止威斯康星的高级法院选举民主党法官,共和党压制多样化投票的方式,强迫选民在疫情中以健康威胁为代价出门投票。是否执行居家令,在特朗普看来似乎没有稳固右翼选票重要。

纽约州经历过疫情的惨痛,不管是州政府还是民众都不再理会特朗普。纽约州的居家令延迟到了5月15日。

但放眼整个美国,疫情的转机还远未到来。

尽早对疫情采取措施的纽约州、加州,州政府的财力、民众的经济条件和教育程度,使得这些州很可能尽快出现拐点。但对于一些不富裕的州,即使州政府采取和纽约州、加州一样的措施,也很难在短期内控制疫情。

美国最早实行居家隔离令的州之一的俄亥俄州,经济实力处于美国中下水平。4月中旬,俄亥俄州已有一些社区医院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核酸检测,却遭遇了试剂严重不足的局面。当地一位医生很无奈:“我们可以一天做150例,但试剂只够每周50例。”截至4月21日,他们医院至少九名医务人员新冠病毒检测阳性,住院病人也达到历史顶峰,物资仍然缺乏。“最缺的仍是面罩、护目镜、PAPR/CAPR防护罩、防护服,外科口罩和N95 口罩订到了却运不到。”

谈到纽约在医疗方面的缓解,他羡慕又失落:“纽约州长科莫,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们州没有他们的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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